驾驶着车飞驰在路上,人生仿佛被切割成了在路上的”动“,与停车后的”静“,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状态,但这在F身上,却是一种统一的连续态。他也知道,这种状态并非是一种永恒,就像人类痴心梦想的制造永动机一样,不可持续。不过在他眼前,却看不到任何可能改变的迹象。曾几何时,他也想过停下这飞驰的旅行,用一种信步斜阳的姿态换一种别人嘴中“日子”的过法。但是这世界,总是给你一些,不给一些。
归属感,随着什么而去。
下高速后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,是F常常光顾的地方,有一家是F的最爱,因为不论什么时候去都干净整洁,仿佛永远没有客人一样。这一夜又是一程凌晨的归途,一天穿梭完几个城市后,F也有些恍惚自己在哪里,但是他了解自己过度的疲惫,有时候反而会无法入睡。认床,成了这现象的最好解释,但是每天在不同的地方醒来,这仿佛已经让他感觉永远无法踏上的,就是归途。今天也是一样,所以索性去这家无人问津却依然干净整洁的便利店,买些什么,也算是自己今天和人交流的一次有仪式感的收官。
已是凌晨,时间早已跨过了午夜,但是距离日出却还早。这时候在最热闹的街头都没有的人气,更不用说是这荒岛一角。这,是24小时便利店上新的最佳时机,你能够在这时看到大箱的货物抵达,店员小哥正在独自一人将一箱箱货物搬入后台冷库。为表示友好。F撑起疲惫的脸和店员相视一笑。
“先生,你需要什么先进去看看,我搬完这点马上就好。”店员说
在这个安静到耳鸣的夜晚时刻,突然的热情让F总是感到有些意外,于是他下意识的走了过去,帮店员搬起了最后一箱货物。
”不用!不用!哥,你别动,这是我的工作。“店员有些慌张,对于这半夜来的神秘中年男子,突然还帮忙干起活来。
”举手之劳,没事活动一下哈。“F话语中总带着一份豁达。
但这让店员感到不安,即便是戴着口罩也无法遮掩,在等级森严的连锁机构中,行为规范也是极其严苛的,相信摄像头里的这段视频,可以成为任何决策的判断依据。小哥从后库里放下货品赶快跑出来接过F手中的箱子,接着又赶忙跑进仓库将货物码起来,嘴里还不断重复着”谢了,谢了“。虽然他本性善良开朗,但也不想让这一刻的视频画面成为任何人用来解读的材料。
F传过手中的重物,尴尬地才想起自己也没想买什么行为起点。此刻正停留在冰柜前,那就看看有什么可以带走的饮品吧。炎热的夏日,啤酒显然是能够佐眠的最佳选择了,一瓶不够还可以两瓶。显然F觉得还是不够,思忖良久,F再拿了一瓶牛栏山作为自己对于高度的标榜,连同两听啤酒一起结账。
”先生,早餐要不要来一份,刚刚到的很新鲜。“显然这是店员的友善促销手段,当然,也不排除是对刚才帮助的一种热情反馈,F很听劝,将啤酒放在收银台,走去食物柜台又随机拿了一份三明治,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吃,只是大概的觉得,应该是醒来的时候吧。
顺手地,F还拿了一个打火机。
结完账,店员小哥再次表示了感谢,并条件反射的说出了”欢迎下次光临!“
显然这句话训练了很久,不过由于人与人的交流,就变得有了人情味,这一点很容易就能感觉到,因为,每个人通过便利店的时候都会有喇叭,机械的发出”欢迎光临“的声音。不论,你是进店,还是离店。
F就这么走了,消失在街角的夜色里,相信他是这一晚最后的客人。如果不出意外,下一位进来的,应该是标准的”早鸟顾客“。店员小哥也这么想,于是也休息了下来,由于无聊,他用想象力在脑海中编织起了这位顾客的故事。
清晨的阳光并不能照进便利店,但是却能照到便利店门口的金光大道。路上的行人慢慢有了起来。小哥也终于下班了,保洁人员还没到,这个炎热的夏天仿佛一切都在阳光里蒸腾了起来。纯粹因为好奇,小哥向着最后一位顾客离开的方向走去。
在街角,他发现昨晚顾客买的三瓶酒。
他们,一瓶洒在地上并被点燃;一瓶喝完并被捏扁;还有一瓶只是打开。